这些临床发现很自然地提出了这样的问题,即是否有必要将“丧失”作为一种可靠的、甚至是经常的导致抑郁发作的促发因素。尽管在抑郁发作之后回顾发作前的情况时,可能会确定一种丧失(特别是丧失的概念扩展到包括广泛的外部和内心的体验),这并不能在丧失和抑郁之间建立起因果关系。例如:即使一个人在抑郁发作之前确定了一种有意义的丧失,同样的病人先前可能体验过无数次这样的丧失却没有发展成抑郁。尽管这或许简单地说明了丧失的时机对于促发抑郁可能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变量,但丧失和忧郁的关系如果的确存在的话,那么它也是复杂的而且经常不易通过直觉作出判断。
总结
精神分析理论提出抑郁有如下特征:被丧失所促发、反映了转向自己的攻击性、是对自恋性伤害的反应等,它还对抑郁进行了临床描述,这些描述生动地刻画了抑郁病人的幻想和内心体验,所有这些使得精神分析理论对忧郁这一主题所做的贡献堪称一笔不朽的遗产。然而,总体来讲,目前在临床上对罹患抑郁的病人的治疗中,精神分析的理论和精神分析的治疗都没有起到主要作用。对这些病人来说,抗抑郁药物治疗和电休克治疗是有效的治疗措施,在轻度的、非忧郁性抑郁病人,认知、人际关系、和精神动力性心理治疗也会产生确实的疗效。
然而,尽管精神分析的视角对于忧郁的症状或许没有很大的相关性,但当一个人努力去理解短暂性抑郁情感状态的机制和创伤经历产生的这些情感状态、自尊的维护以及愤怒之间的关系时,精神分析的理论和以精神分析为基础的治疗可能会很重要,即使不是关键性的。精神分析理论和技术或许对于非典型抑郁和恶劣心境的诊断范畴也是重要的,这种病人存在持续性的抑郁情感,但不符合单次抑郁发作的诊断标准。在这些病人中,抑郁心境相当的持久或可有持续几天到几周的心境正常间歇期。除了抑郁心境外,这些病人还会有一种慢性的疲乏感、愉快感减少、长期的不胜任感和自尊下降,在忧郁病人中突出存在的植物神经的症状(vegetative signs)却经常是缺如的。多年来,这些病人一度被诊断为性格性抑郁、抑郁性神经症,现在诊断为心境恶劣障碍。不管何种诊断,抑郁的情感都会渗透到病人的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对其客体关系、事业、抚养孩子和自我感(sense of self)等产生广泛而深刻的影响。无论慢性抑郁情感的病因是什么,分析师和病人都会逐渐认识到抑郁的心境可以被解释为幻想、冲突、驱力和移情的结果。对这些病人来说,抑郁情感是他们主诉的基本部分。
另外,从情感对心理发育的影响来看,抑郁情感的来源不是至关重要的问题。类似地,诸如缺少一个肢体这样严重的躯体畸形很明显不是心理源性的,却对儿童的心理发育有着严重的影响,虽然这种影响不是唯一的。因此,忧郁是一种发作性疾病,它与性格结构或防御没有明确的关系并对躯体治疗有效,而慢性抑郁状态与之不同,后者是性格结构、自我感和客体联系的核心部分。当治疗恶劣心境的病人时,我们必须理解抑郁情感的动力学含义。对恶劣心境病人的疗效研究显示出抗抑郁剂通常很有效但本身却是不够的,这一点不足为奇。如果精神分析的理论和精神分析取向的治疗被应用于合适的抑郁病人,那么它们仍然具有重要的临床应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