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能被矫正。
留下一个尾巴
吴振的依据,是2001年修订的《中国精神障碍分类与诊断标准(第三版)》(以下简称《标准》)中已经将同性恋剔除了出去。
这是一次划时代的改变,至少三千万中国同性恋,在一夜之间摆脱了病人的身份。之后十余年,这成为中国同性恋者为自身正名的重要依据。
但在万延海看来,这更像是一个美丽的误会。“标准中没有‘同性恋是正常的’这样的表述,那是标准制定工作组的负责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口头说的,但没有落实到文字上。”
真正的表述是,“就性爱本身而言,不一定异常”。
“这个语气是很弱的。”万延海说,与之相对,1990年世界卫生组织的表述,“单纯的性取向问题不能被视为一种障碍”,就要强上许多。
1988年,万延海在卫生部下属的健康教育研究所工作。以防治艾滋病为契机,开始接触到北京的同性恋群体。
八十年代末,也是同性恋群体觉醒的时候,年轻人彻夜上街,夜游不回,路边的厕所成了他们相互打量的地方。四年后,万延海开办“男人的世界”沙龙,探讨同性恋的生存和发展。后来,沙龙被公安部以“有悖社会道德”关闭。
这一时期,将同性恋视为一种精神疾病,是医学界的主流。后来成为北京大学第六医院精神科医生的丛中,当时在“中德高级心理治疗师”培训班上进行了调查,发现有超过一半的精神科医生认为同性恋是一种疾病,需要治疗。
将同性恋当做疾病,在当时,也可能是变相的保护。一位精神医学家告诉万延海,曾有一次,警察带着一个同性恋来医院找他,问,这到底是流氓还是精神有病?有病就留在医院,没病我就带走。
但同一时期,在同性恋治疗的发源地美国,同性恋已经不被当做一种疾病。1973年,美国精神病学会通过投票,将同性恋从精神疾病分类中删除,对同性恋的医学矫正渐趋停止。当中国的大量同性恋者被送入医院接受厌恶疗法,期待脱胎换骨时,在西方,社会正在学习如何接纳这样一种人类性向的自然形式。
电击、药物催吐,中国的精神科医生接受了“治病救人”的教育,在患者出现面色苍白、全身大汗、极度不适的时候,就是治疗的关键时刻,一定要让患者坚持坚持再坚持。
1996年,中华精神科学会开始制定新一版的精神疾病分类与诊断标准,万延海邀请标准制定工作组的专家到同性恋群体中来,进行心理测量和研究工作。最终应邀前来的,只有时年30岁的北京回龙观医院的青年医生刘华清。
刘华清原本研究自杀者的心理问题,当他偶然发现这些自杀者中,有一类是同性恋时,他开始关注这个被忽